有一則關於比爾‧蓋茨的笑話。大意是，比爾‧蓋茨死後到了上帝那裏。上帝問他願意去天堂還是地獄。蓋茨說想先看一下。在參觀了天堂和地獄之後，蓋茨覺得地獄更好，就選擇了地獄。過了一段時間，上帝去看他，看到蓋茨正在地獄裡倍受煎熬。看見上帝，蓋茨大叫著問：「你為什麼騙我？」上帝說：「噢，我忘了告訴你，上次給你看的是演示版。」

近日，有國內媒體記者被邀請參觀了對公眾開放的北京西城看守所。看完記者對看守所的描述，我就想起了這則笑話。

我們兩人都未能「有幸」被關押條件在這麼好的演示版看守所裡。那讓我們看看真實版的北京市海淀看守所是什麼樣。

【「記者看到，監室寬敞明亮，採取地熱供暖，設有獨立衛生間、陽台、24小時熱水的淋浴設備。」】

在記者的報道中，只有對硬件的描述，而沒有對被關押人員的描述。即使記者看到了被關押人員，保證也都是經過警察挑選的演示版人員。

位於北京市海淀區清河鎮龍崗路25號的海淀看守所一共有14個筒道，每個筒道平均12個牢房，牢房稱為「號」，每個號包括一個便池在內總面積不過20平方米，平均關押30人以上，所以海淀看守所平時關押的人數大約在5,000人左右。由於被關押者經常流動，號裡最多時關過43個人。這麼多的人在這麼小的空間擠著，睡覺只能頭挨別人的腳、肉貼肉側著睡。如果晚上上廁所回來就沒有地方睡了。盛夏時節，一個一米多寬的過道上晚上最多並排睡5個人。這些情況，是參觀者看不到的，也是外人想像不到的。

寒冷的冬天，大多只能用刺骨的涼水洗澡。

夏天這麼多個人擠在不足20平米的牢房內，室內高濕悶熱，溫度接近40度。牢房內有時會有人因中暑暈倒被抬出去。晚上睡覺用的被褥第二天早上被汗水濕透，又不能及時曬乾，整個牢房充滿了被褥散發的霉臭味。很多人身上都生虱子。

牢房裡常常是多人共用毛巾和牙刷。

就這樣的衛生條件，海淀看守所警察常常為了賺錢，強迫被關押的人做奴工，甚至加工與食品相關的產品，比如：剝大蒜皮（加工糖蒜）、做蛋糕紙托、包裝巧克力糖等等。這些活全都是在牢房裡晚上睡覺的「板」上做的。而這些產品都是在市場上銷售的。

警察與牢頭勾結，剋扣被關押人員的錢物。被關進看守所，家屬一般要在看守所給被關押人員存一點錢，購買一些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。牢頭把被關押人員每月能用的錢，統一集中，按照牢頭的意願購買食品和生活用品，然後由牢頭發放給牢房其他的人用。可是牢頭在警察的示意下，這些東西經常被警察無償佔用，或牢頭動用這些東西送給警察來討好他們，換取警察對他們的特殊待遇。被關押人員只能忍氣吞聲。


【「記者看到看守所食堂的公示欄上寫著當日午餐菜譜：『羊肉片炒冬瓜、雞蛋湯、饅頭、蒸餅』。」】

曾經看過一個在文革期間被關押在新疆的人給家裏寫的信。因為所有的信都是要經過檢查的，所以他告訴家人「我們這裡一年到頭有肉吃。」意思不是天天有肉，而是一年到了頭才有肉吃。

在海淀看守所，每天幾乎都是熬芹菜、熬白菜等最便宜的菜，只放一些鹽，而且沒有油。很多時候，兩三個人共用一個杓子。有的人等不及就用沒有洗的手抓菜吃。

在號裡，一位在海淀看守所被關押了一年多的刑事犯說，2005年年底的時候，曾經有過幾天「好日子」過。當時，不知道什麼人要來參觀。看守所每個「號」裡只留10個人，其他人都轉移到別的看守所了。每天伙食都有肉。只是沒過幾天，參觀的人走了，「好日子」也結束了。那些人又被轉移回來了，熬白菜也回來了。

這讓我們想起2003年薩斯時的北京。那時，一邊是世衛組織的檢查，一邊是裝滿薩斯病人到處躲的救護車。

不過，我們都相信看守所的被關押人員每個月都會像盼過年一樣盼著「公眾開放日」，因為這一天伙食一定會改善，而且，至少在白天參觀時牢頭不會打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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須寅：博士，原清華大學土木系副教授，因修煉法輪功被勞教兩年，2006年3月至9月被關押在北京市海淀看守所。後被關押在北京市團河勞教所。須寅一家於2008年8月到美國。

卜東偉：原（美國）亞洲基金會北京辦公室職員。因修煉法輪功先後兩次被勞教。2006年5月至8月，被關押在北京市海淀看守所。後被關押在北京市團河勞教所。在國際社會的多方營救下，卜東偉和4歲的女兒於2008年11月到達美國，與妻子團聚。

須寅和卜東偉在北京團河勞教所時曾被關押在同一監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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